8 月 1 日訊息這是一款「開發到死」，「永不停更」的遊戲。兄弟兩人，一人開發，一人劇情，共同維持了這款遊戲近 20 年。現在的玩家剛剛開啟它，往往會發出“這啥玩意兒？”的疑問：

沒錯，這款《矮人要塞》(Dwarf Fortress) 的預設介面完全由 ASCII 字元構成。它是《我的世界》的靈感來源之一，還被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收藏。影響力不僅限於遊戲，更是改變了藝術界對遊戲的看法。

除了畫面原始以外，這款遊戲還不支援滑鼠操作，玩家需要記住一整套鍵盤指令。規則也極其複雜，與其他遊戲相比《矮人要塞》的難度曲線被調侃成這樣：

這樣一款各方面都“勸退”的遊戲，到底靠什麼成為公認的神作？

人類歷史上最複雜的遊戲

整體來看，這是一款沙盒模擬經營遊戲，玩家控制一群矮人，試圖建造並經營一個要塞。

每次開始新遊戲都由程式隨機生成一個世界。

這個隨機生成的世界有完整的地形、氣候、礦產分佈、動植物生態圈等要素，並按規則動態變化。

還要生成整個文明的歷史，各個種族間的衝突、家族血緣關係，每個遊戲人物有自己的性格、喜好和記憶。

下圖就是在生成歷史，到第 164 年已經發生了 27 萬個對後世有影響的事件。

這個過程甚至會把效能稍弱的 CPU 榨乾。

遊戲中的角色並沒有抽象的“生命值”，而是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有獨立的狀態，遇到火焰會燒傷，低溫會生病，摔倒會骨折。

在戰鬥中受傷也沒有喝生命藥水就能回覆的簡單機制，如果不好好包紮傷口，戰鬥勝利的一方也會隨後感染而死亡……

但事實上，想要在一篇文章裡說明白《矮人要塞》的玩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甚至從一個經典“Bug”就能看出，這個遊戲世界有多複雜。

在某次更新以後，有玩家在遊戲裡養的兩隻貓都離奇死亡了。

要塞沒有被入侵，從遊戲記錄裡看沒有發生任何戰鬥，唯一的線索就是兩隻貓倒在一大灘嘔吐物裡。

他猜測或許是酒精中毒？但遊戲裡貓的設定根本不會喝酒，於是他在遊戲官方論壇裡報告了這個問題。

隨後，越來越多的玩家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他們在遊戲裡養的貓接二連三莫名死亡。

並且玩家觀察到只有貓會出現這個現象，其他寵物暫時安全。

直到一位玩家目擊了他的貓倒在發生鬥毆的酒館裡，真相終於浮出水面。

原來是矮人們打架時把酒灑在了地板上，貓經過時酒液粘在它們的毛髮上，隨後貓在清理自己毛髮時攝入了過量酒精而中毒死亡。

遊戲製作人終於找到問題出現在“從身體表面攝入物質”這部分程式碼的數值問題，並進行了調整。

遊戲出了 Bug，玩家們反倒很開心。這個 Bug 正可以說明他們熱愛的這款遊戲的偉大之處。

因為這個 Bug 的出現需要一系列複雜的規則和互動：

• 在矮人的設定上，愛喝酒，喝醉了可能打架。

• 在動物的設定上，貓有毛髮，還會通過舔清理自己。

• 在物理法則上，液體會灑、會留在地板上，液體會粘在貓毛上，而貓舔毛會攝入沾上的液體，酒精的毒性與生物的體重相關……

所有這些規則要同時成立並進行互動才能產生這個 Bug，也難怪有玩家評價到：

這根本不是 Bug，是功能！

《矮人要塞》一直保持原始畫面的原因也是開發者 20 年來一直忙於修改複雜的玩法規則，根本找不到時間製作圖形介面。到現在已經積累了 71 萬行程式碼。

如此細緻的一款遊戲於 2002 年開始製作，從 2006 年發行首個版本到今天就一直是免費的。並且還保持著每隔兩三年就會打個大補丁的更新頻率。

這樣的傳奇遊戲背後是怎樣的兩位製作人？

從斯坦福數學博士到遊戲製作人

▲左：Zach 右：Tarn

時間來到 2004 年，此時的 Tarn Adams 正焦頭爛額。

一來，他正忙於斯坦福大學的數學博士學位的申請。

二來，他和哥哥 Zach Adams 共同開發的遊戲《亞莫之奴：神與血》開始出現越來越多的問題。

雙重困境之下，Tarn 決定暫停這款遊戲的開發，宣佈將主要精力轉移到另一款遊戲上 ——

也就是我們現在熟知的矮人要塞，全名《亞莫之奴：神與血第二章：矮人要塞》。

不過，這時 Tarn 的生活重心主要還是在學業上。

比如 2004 年，他就在《幾何分析》雜誌上發表了一篇數學論文：

當然，在此期間，兄弟倆還是合夥“不務正業”，創辦了遊戲公司 Bay 12 Games：

Tarn 的數學知識使他非常擅長空間方面的演算法，而 Zach 則擁有豐富的古代歷史知識。

在兩人合作開發併發布了幾款免費遊戲之後，也吸引到了一小批粉絲，賺了大概 300 美元。

對這時候的哥倆來說，遊戲開發還只是個兼職。

到 2006 年，Tarn 繼續在德州農工大學攻讀博士後學位。

但此時，科研與遊戲開發之間的衝突已經愈發緊張，讓 Tarn 時常處在一種抑鬱的情緒之中。

在數學領域深造，這是他從本科時代就開始的目標。

但同時，Tarn 也是一個小學五年級就自己開發遊戲玩，高中就在線上釋出公開遊戲的骨灰級遊戲愛好者啊！

深思熟慮之後，這一年，Tarn 決定退學，然後全職遊戲開發！

在這期間收入完全靠粉絲自願捐贈。

到了 2006 年 8 月 8 日，矮人要塞的第一個 alpha 版本釋出。

在接下來的幾個月中，他們也逐漸積累了一批死忠粉。

靠粉絲的捐贈可以獲得平均每月 800-1000 美元。

按照正常邏輯，找發行商合作，然後開始賺錢似乎是一條理所應當的發展之路。

但是兄弟兩人擔心一旦商業化，他們會沒法自己把握遊戲更新的節奏。

為此，兩人拒絕了很多發行商的合作請求，承諾遊戲繼續提供免費下載。

就在這樣的承諾中，矮人要塞頑強地生存了下來，並且越做越大。

因患上癌症終於準備上線 Steam

到了 2019 年，兄弟中的哥哥 Zach 查出患有癌症，高昂的醫藥費讓兩人逐漸感到力不從心。

▲Zach Adams

終於與發行商 Kitfox Games 合作，決定讓遊戲登上 Steam 與 Itch.io 平臺出售。

不過玩家是否花錢購買完全靠自願，免費版也將繼續開放並保證持續更新。

為了降低新玩家的上手難度，出售版將會包含全新的圖形介面、符合現代習慣的操作模式，自動更新和 Steam 創意工坊功能。

目前新版遊戲仍在開發中，發售日期和價格都沒有公佈。

每個季度兄弟倆都會公佈最新的開發進展。

現在如果想要嘗試這款傳奇遊戲，最好的方式是下載玩家社群維護的“懶人包”，集成了玩家自制圖形介面和更多降低遊戲上手成本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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